【编者按】
《史记·货殖列传》是最早专门记叙从事“货殖”(商业)活动的杰出人物的史书著作,司马迁阐释的经世济民的经济思想和商业智慧,被誉为“历史思想及于经济,是书盖为创举”。
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正在重塑世界经济结构、重构全球创新版图。在这场大变局中,所有勇于创新、敢于担当的企业家、创业者、打工人的故事,都值得被铭记。我们推出《澎湃财经人物周刊·货殖列传》,讲述全球化时代大潮中的商界人物故事。
他们为时代立传,我们为他们立传。
与高纪凡的会面时间几经临时调整,最终推迟到晚上9点过后。置身于疫情后首个线下大型国际论坛博鳌亚洲论坛的会场,高纪凡的行程愈发紧凑,即便在转场途中,也随时路遇熟人与他攀谈起来。
高纪凡是天合光能的掌门人,2020年天合光能的光伏组件出货量位于世界前列。在“碳达峰、碳中和”的大背景下,光伏产业是应对气候变化的“生力军”。
相比于八年前他首次参加博鳌时,光伏发电无论是产业规模、竞争力还是受聚焦程度均出现了巨大变化。2013年的中国光伏行业冰火两重天,欧美“双反”令产业进退维谷,“国八条”出台快速打开国内需求。彼时,国内光伏发电并网装机容量不足2000万千瓦,到2020年底已达到2.53亿千瓦。中国光伏制造业、光伏发电装机量和发电量持续多年稳居全球第一,度电成本10年降低90%。
在爆发式增长的黄金年代,中国光伏领域曾上演堪比互联网的超级造富神话,许多人倏忽登顶,又骤然陨落。与曾经盛极一时、后因盲目扩张从“中国首富”交椅上跌落的施正荣、彭小峰相比,高纪凡相对低调。但行业跌宕起伏及技术快速迭代中,作为国内最早一批光伏企业家的高纪凡带领天合光能成功抵御数次行业寒冬。在光伏圈内,高纪凡是冷静、沉稳型企业家的代表。
“严谨”,是众多光伏业内人士及天合员工对澎湃新闻评价高纪凡时最高频出现的形容词。这一性格特征,是天合光能20余年来在行业惊涛骇浪中始终保持稳健的关键。但要在几轮寒潮来临之前就率先敏锐备战“御寒”,光靠严谨还远远不够。凭借高纪凡的预判力、决断力和屡屡“不按常理出牌”,天合光能数次成功穿越了周期。
“从早期签(硅料)长单到后来持有电站,光伏行业的‘坑’很多,重资产要是投得不好也是个‘坑’。”留着干练寸头的高纪凡说话不徐不疾,他对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表示,经营光伏企业“高难度”。这是由于,该产业的影响因素不仅源自技术、供应链等层面,且极易受全球化贸易政策波及,“小黑天鹅”事件不断发生。如今,光伏立于碳达峰、碳中和的光环中心,他仍审慎坦言“整体挑战不比过去小,甚至更大”,因为全行业要站在更高的纬度上应对挑战,“纬度越高,不确定因素越多。”
“这个行业就是这样,像在暴风雨中前行。”高纪凡认为,光伏企业要在大起大落中控制风险,在重资产下踩准技术迭代节奏,考验的是规模管理和时间管理能力,一种微妙的平衡术。
天合光能董事长高纪凡技术型企业家的“连续创业”在博鳌亚洲论坛贵宾休息室坐定,忙碌了一天、一身正装的高纪凡脸上看不出倦意。点完两杯大红袍,他回答了澎湃新闻记者关于企业经营、行业扩产现状及碳中和的一系列提问。在长达100多分钟的对谈中,他时而放松地靠着椅背,时而面色冷静地陷入极短暂的思考,没有回避任何一个提问。聊到中国光伏行业发展史上的多个“至暗时刻”时,他的语气已颇为淡然。
1997年创立天合时,高纪凡已过而立之年,是一位“连续创业者”。
1985年南京大学高分子专业毕业后,他赴吉林大学攻读物理化学专业硕士。一开始,他打算投身量子化学领域并将其发扬光大。拿到硕士学位后,因为相信“中国不缺写书做学问的人,缺的是把知识转化成财富的企业家”,高纪凡放弃加州伯克利大学继续深造的机会,开始南下创业。
书生下海,须兼具专业知识和商业智慧。高纪凡志在做专家型的企业家,而不只是研发新产品的专家。
1992年,怀揣从广东淘得的第一桶金,高纪凡回到位于长三角的家乡江苏常州,创办了武进协和精细化工厂,后于1995年开始从事幕墙制造业务。
这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他选择了氟碳铝板幕墙——一种欧美国家已在使用的新型建筑外装饰材料。就在国内很多建材专家对此还不甚了解的情况下,嗅觉灵敏的高纪凡决心要吃这只“螃蟹”。
在铝板幕墙业务做到年增长率50%时,他再次嗅准了商机,有新的灵感:他决定再次转型,投入光伏行业。
那时的铝板幕墙已成为建筑外墙新宠,拥有颇高资信度和可观市场占有率的高纪凡和天合,为何另辟蹊径,投身市场前景尚不清晰的光伏产业?
京都会议和京都议定书让他看到二十一世纪低碳发展的大趋势,令他深受启发的是“美国百万光伏屋顶计划”:彼时,克林顿政府宣布,到2010年在商住建筑、办公大楼安装100万套太阳能光电系统进行屋顶发电。高纪凡判断,太阳能发电技术的市场前景和社会效应无可估量,他立志要在中国做“百万光伏屋顶项目”。
不过,彼时光伏发电还属于奢侈品。2000年,光伏发电成本高达近50美分/千瓦时。当欧洲光伏市场在政策扶持下开始高速增长,对于中国而言,这种昂贵的清洁能源还难觅其应用市场。
20世纪初,德国出台了一系列鼓励光伏产业发展的优惠政策,带动全球光伏需求大幅增加。不少中国光伏企业从中获得了丰厚的收益,并不断加大投入、扩张产能。
有统计数据显示,2002年至2011年,全球光伏产业的年平均增长率为53%。2003年至2007年,中国光伏产业的年平均增长率为191.3%。用了不到十年时间,作为市场后进入者的中国企业打造出一个世界级产业。
高增速光鲜一面的背后,早期的中国光伏产业主要集中在中游电池组件领域,上游晶体硅材料、下游光伏发电市场则高度依赖海外。
2006年12月,天合光能登陆纽交所,是继尚德电力之后第二家在纽交所上市的民营太阳能公司。当时,为硅料而疯狂的阴云已笼罩在中国光伏行业上空。
高纯多晶硅料是制造太阳能电池的重要原材料,对于光伏产业而言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由于提炼过程技术要求很高,当时世界上掌握多晶硅成熟生产技术的厂家不到十家,德美日三国企业占据95%以上的市场份额,形成绝对垄断。2005年,国内第一个多晶硅生产项目在洛阳建成投产。仅仅三年时间里,由于欧美国家光伏电池需求猛增,国际多晶硅价格一路疯涨,从每公斤22美元飙升至2008年的500美元。
巨额利润吸引大量光伏企业和其他跨界企业斥巨资涌入多晶硅行业,光伏圈一下子进入了拥硅为王的时代。
高纪凡不是没对上游硅料的莫大诱惑动过心。
2007年,天合光能初步决定进入高纯度多晶硅制造项目,在连云港与地方政府签了投资额达10亿美元的多晶硅项目意向书,预计在2012年前全部建成。但数月后他决定叫停该项目。
高纪凡曾对媒体解释称,停止这一庞大项目的根本原因既有当时重新评估该行业会严重过剩,更是“多晶硅这一化工产业,我们还很不熟悉,如果仅仅是为了解决原材料短缺去做,我们不能做到全球领先,这与我们做就要做到全球领先的战略不符”。
这次“争上游”的刹车,令天合避过了多晶硅价格暴跌的行业危机。到2011年,多晶硅价格已回落至每公斤35美元,一大批企业随之被击垮。
2008年,随着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中国光伏行业迎来第一波寒潮。
危机爆发前,在美国资本市场完成原始积累的光伏企业投下重金布局全产业链。高纪凡另辟蹊径,模仿汽车行业,自建天合光伏产业园,引进一批有创新能力的企业入驻园区,给天合光能做配套。当风暴来临,天合相比于自建产业链的同行而言包袱小,受到的影响也较小。
在产能面前,高纪凡始终保持审慎。许多同行在大肆扩张产能时,天合光能反其道而行之,在扩产能上控制节奏,在研发上加大力度。“2010年,我们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建立了光伏科学与技术国家重点实验室。”高纪凡称,“当时很多企业把几十个亿甚至上百亿全去投产能,但是我们更重要的是搞科技创新。”
如果说谨慎可以令企业避开部分外来重创的话,要想在市场洗牌中突出重围,必须居安思危、具备前瞻性眼光,做些不走寻常路的理性“冒险”。
光伏行业是一场长跑,有时须主动减速
很快,第二次寒潮来袭。
2011年,德国光伏企业SolarWorld美国分公司牵头联合其他6家匿名企业向美国商务部和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ITC)提起申诉,要求美国政府向中国出口美国的光伏产品晶硅电池进行“双反”调查。由于在出口到美国晶硅电池产品的中国企业中,尚德、英利、天合和阿特斯占据着前四名,因而这四家企业被公认为此次“双方”调查的领头人。
在一次与之相关的发布会上,上述四家企业的创始人同台面向百余家中外媒体。相比于同行,高纪凡在该场合说的话并不算多,但天合光能的一系列避险行动已经启动。
《中国企业家》杂志的一篇报道曾援引一份第三方研究机构的数据,2012年12月,美国首次对华晶体硅产品实行“双反”制裁,对华光伏企业征收18.32%-249.96%的反倾销税、14.78%-15.97%的反补贴税,两税合并扣除10.54%的出口补贴后,其中无锡尚德和天合光能的合并税率分别为35.97%和23.75%,其余59家应诉企业合并税率为30.66%,非应诉企业的合并税率超过250%。
在竞争者中,天合光能的税率是最低的。上述报道还称,其实在“双反”前,天合在美国就有一些合作和布局。美国提出“双反”当年,高纪凡立即行动,提出巩固并提高美国市场,并迅速通过外包的形式让海外企业生产组件。
在行业洗牌后的2014年,天合光能率先摆脱困境,实现正利润,在逆势中第一次成为全球出货量最大的光伏组件供应商。2015年,再度蝉联。但当第一的兴奋,逐渐转变为焦虑。
“光伏行业是一场长跑。你一直跑在第一,实际上是很辛苦的。要挡风挡雨,脚下还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高纪凡感慨着“做老大不易”。到了2016、2017年,他和团队看到光伏技术即将迎来大改变,“多晶向单晶转变、小尺寸向大尺寸转变,在过渡过程中,很多设备可能投了两年就被淘汰,包袱就会很重。而且随着光伏成本越来越低,光伏的应用场景越来越大广泛。”
他决定主动减速,严控对产能的过度投资,为未来谋篇布局,把发展光伏智慧能源整体解决方案作为新的发展重点。
出货量排名从全球第一后退至第三,一度引发外界的质疑。“做了第一再退下来,外界总归会有一些评论,(比如天合光能)是不是没力气了,或是没资金了等等。但我觉得这些都无所谓吧。一个企业核心问题还是要能够好好活下去,在活下去的基础上抓住新机遇。”谈起光伏行业颇为流行的“争老大”风气,高纪凡显得并不在意。
但在当时的行业大氛围中,这种急流勇退的做法也导致了天合内部的一些不解。“有高管直言你放着强项不做,好好的有钱不赚,去发展新业务?但很多时候,你得做一些和人家不一样的东西才行。2010年天合建了‘光伏科学与技术国家重点实验室’搞技术创新,到了2013年行业大幅调整后,很多工厂几乎免费来给我们托管,租赁使用和并购都很便宜。”
“一条鱼在太湖里面可能是最大,但你一旦跑到东海,可能就不是了,再跑到太平洋就更不是,成为第一的时候你要做的是赶快离开这个区域,到一个更大的区域。”对于世界第一,在高纪凡看来某种程度上其实是个“圈套”,要走到最高处,必须逃离这个圈套。在天合,他主张淡化“谁是第一,谁是第二”的概念。
时至今日回过头看,他认为,正是因为始于2016年的谋变,才换来了现在理想的产能结构。“不要争一时之名,活得下去才能跑得更好更远。”
2018年6月,国家发改委、财政部、国家能源局发布史上最严苛光伏政策(“531新政”),给连年来高速发展的中国光伏产业踩下一脚“急刹车”。尽管能源主管部门在早前曾释放过“将严控光伏发展规模”的信号、业内对此有心理预期,但在这份严苛程度超预期的政策文件正式出台后,全行业一时哀鸿遍野,纷纷感慨“一夜入冬”。
在补贴压力过大、国家还在大力下降社会用电成本的新常态下,高歌猛进、烈火熬油的行业发展势头不可持续。新政发布数天后,高纪凡等光伏龙头企业一把手赴国家能源局参与座谈,反映和汇报新政出台对行业的影响并提出有关建议。
高纪凡对澎湃新闻回顾说,正是由于全球组件销量第一之后的转型升级,一定程度上减轻了新政带来的阵痛。2018年时,天合光能的业务不仅包括光伏组件的制造销售,还发展了电站开发、分布式光伏系统、智能跟踪支架、储能、能源互联网等业务。
2020年6月,从美股退市三年后,天合光能登陆科创板。“不要把我们看成一个二十几年的公司,看作是一家一年不到的公司就行了。我们现在也是后浪。”他笑言道。
对该公司来说,去年还有另外两件大事:与产业链合作伙伴共同构建“600+产业创新生态联盟”,推出210大尺寸硅片、电池及组件,以及组件功率突破600W。
“这轮扩产潮与10年前有很大不同”
2021年以来,蔓延至光伏全产业链的涨价潮愈演愈烈。上游硅料高位报价已飙升至200元/公斤,较年初翻倍,并向中游硅片、电池、组件等环节层层传导。产能释放较慢的硅料在终端需求不温不火的情况下仍在持续突破高点,令下半年的价格趋势更加难以预判。此外,光伏辅料、EPC成本也随大宗商品涨价潮不断攀高。
刚刚步入“平价上网元年”的中国光伏行业,正遭遇始料未及的巨大挑战。
另一方面,制造链扩产再次成为潮流。去年中国明确提出“30·60”碳达峰、碳中和目标以来,光伏业内掀起一轮大规模扩产。硅片环节最为激烈,由于硅片的技术门槛相对硅料、电池等环节要低,一批跨界玩家跑步进场。
这一幕似曾相识,不禁让人联想起十年前的扩产场面。据经济日报报道,2008年至2012年期间,中国光伏产业高速扩张,全国有300多个城市上马光伏项目,20余个城市要建千亿元产业基地。得到地方政府支持的光伏企业争相扩张,导致行业产能严重过剩,整个中国的光伏产能比全球需求量还大一倍以上。
结果,金融危机爆发后欧洲国家纷纷取消太阳能补贴,多晶硅价格狂泻,后又遭遇欧美“双反”,国内光伏企业哀鸿一片,全线亏损。曾经的光伏巨头无锡尚德、江西赛维负债数百亿元之后轰然倒下。
又一场扩产狂热中,上述情景会重演吗?
被问及此,经历过几轮行业扩产的高纪凡并没有浮现出担忧的情绪。他看法是:此一时彼一时,两者很不一样,要与时俱进看。
“碳达峰、碳中和的大环境下,很多企业,不管是原来就在行业内的还是新进入者,看到行业景气、有市场机遇就进来,这可以理解。总体来说,这次扩产和10年前相比有很大不同。”他说,在10年前的扩产中,由于产业基数小,刷新产能纪录很容易,几乎每个新进入的企业都“号称世界第一”。但行业发展至今,龙头企业的优势得以巩固,包括技术优势、产品优势、品牌优势、全球化发展的优势都与10年前不可同日而语。经历几轮行业洗牌后,金融机构也变得更理性,形成了支持的短名单。地方政府招商引资的热情虽然普遍很高,但对头部企业的支持力度显然更大。
“并且,产能只是一个基础,更重要的是技术、产品、品牌、渠道、全球化运营能力。除了建立产能,新进入者要考虑市场在哪、竞争力在哪?在前几大企业市场份额越来越高的情况下,只要领先企业不断成为新产品新技术的引领者,留给其他企业的空间并不多。”他说道。
根据天合光能(688599)年报,2020年其全球组件出货量位列全球第三。预计到2021年底,天合光能组件总产能预计将达到50GW(1GW=1000MW),电池总产能将达到35GW,其中210mm大尺寸电池产能占比超70%; “210组件龙头”地位进一步巩固。
光伏巨头竞与合
今年3月,高纪凡卸任中国光伏行业协会第二届理事长。在卸任讲话中,他说道:
“光伏行业要更加有序发展,构建更加良好的行业生态,成为我国高质量发展的典范产业,中国光伏行业发展了二十多年,从三头在外变成三个第一,非常了不起,但是行业还没有建立以客户为中心的经营理念,行业上下游的协同发展生态没有形成,上下游企业之间博弈氛围严重,大起大落大冷大热的发展环境还没有根本改变,行业的无序竞争生态还在不断持续甚至扩大,偏离了高质量发展的方向。”
眼下光伏产业链各环节轮番涨价,正是这种内部博弈的写照。上游看似火爆,下游电站投资商却很痛苦,直接导致了光伏度电成本出现反弹。
令下游两头承压的是,光伏平价甚至低价上网时代的全面到来。
国家发改委今年4月发布的《关于2021年新能源上网电价政策有关事项的通知》明确,2021年起,对新备案集中式光伏电站、工商业分布式光伏和新核准陆上风电项目发电,中央财政不再补贴。同时,新建项目保障收购小时数以内的发电量,上网电价继续按“指导价+竞争性配置”方式形成。指导价统筹考虑2020年各地燃煤发电基准价和市场交易平均价分省确定,新建项目保障收购小时数以内的发电量,上网电价由省级能源主管部门以国家确定的项目并网规模为基础,通过竞争性配置方式形成,不得超过当地指导价;保障收购小时数以外的发电量,直接参与市场交易形成上网电价。
高纪凡认为,过去光伏行业的技术创新虽然走得很快,但行业协作的生态没有构建起来。产业链协同创新、形成协同利益,才能抵御行业的波动性风险。
光伏巨头的竞合格局正从单打独斗、各自为战走向联盟创新和协同发展。
2020年7月,天合光能、东方日升、通威、爱旭、中环等39家光伏企业共同组建600W+光伏开放创新生态联盟(即210联盟)。该联盟覆盖上中下游全产业链,涉及硅片、电池、组件、支架、逆变器等环节,高纪凡说,210创新联盟刚提出来时也是饱受质疑,但目前全产业链从设计安装到原辅材料全部打通,协同价值会越来越明显。
根据中国制定的应对气候变化目标,到2030年,风电、太阳能发电总装机容量将达到12亿千瓦以上。中央财经委员会会议提出构建以新能源为主体的新型电力系统。
由于风电、光伏发电为典型的新能源具有随机性与波动性,新型电力系统首要解决的是高比例新能源广泛接入电网后的安全稳定运行。
波动性与稳定性,这组矛盾何解?说到这里,高纪凡有些兴奋起来。
高纪凡认为,新型电力体系是以光、风、水能作一次能源,搭配储能解决能源分布的时间不对称性,用智能电网和氢能来解决空间不对称,用数字化来解决能源的智慧化问题,这样才能构建无碳、稳定、智慧的新型能源体系。
他的底气来源于数年前就已启动、在当时甚至不被许多人理解的战略布局。目前,除了传统主业光伏电池组件和光伏系统之外,天合在储能、氢能及智慧能源互联网领域都有多年技术储备和产业探索。以构建无碳的新能源世界为新愿景,高纪凡的新征程已再度开启。
“企业发展是个马拉松,不要比拼一时之速,要有节制,不做什么往往比做什么更难。”在高纪凡眼里,光伏行业经历了跌宕起伏,但太阳能在能源结构转型中潜力无限,在各国碳中和行动中,光伏正加速成为全球主体能源。
在这场征程中,最关键的是可持续发展,一口吃成胖子熬不到最后。